【磊凯】七宝楼台
我又来了，ooc是我的。
但磊凯为什么这么好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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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音乐很舒缓，琴声从房间暗处里缓缓释出，灯光也是暖黄色，和每一次一样，吴磊脱下鞋子踩在了羊毛毯上，柔软的触感让他想起秋日夕阳下猫睡得惬意而毫无顾忌坦露的肚皮。
「平时还玩游戏吗？」
吴磊摇了摇头：“很久不玩了。”
「那为什么现在不玩了？」
屋里点了柚子味道的熏香，暖暖的，淡淡的。吴磊和平时一样，眼神没有什么波澜。直直望着一个方向，通常是在看木地板的纹路。
他说，成长是一件很残忍的事。要学会做很多事，也要学会忘掉很多事。即使他嚷嚷着不想长大，也在每一年的年轮滚过时，无力地发现变化如每日清晨下巴冒出的青色胡渣那般明显。
和王俊凯真正熟起来也是因为打游戏。年末的时候风队又组了个群玩，这次只拉上了他们几个小孩。吴磊一直知道那个头像海贼王的人是谁。王俊凯打得特别好，玩狼人杀也特别厉害。他们几个人在抢红包的氛围里迅速热络了起来。
王俊凯在冰天雪地里录下了新年的鞭炮声，吴磊从三年模拟里抬起头被炸了一耳朵。他们插科打诨，他们互相嘲笑，他们慢慢靠近。从画风越来越和谐的表情包，到互相发送的微博视频链接。王俊凯承诺给吴磊带一个鹰屯定制高级红色塑胶暖水袋，吴磊说好啊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
不知道为什么，说完等这个字，一时沙雕的气氛被风吹得一干二净，只剩心里上蹿下跳呼之欲出的期待。
后来，他在深夜里看见一个包的严严实实但还是略显清瘦的身影从白色路虎上下来。那人带着冷空气向他逼近他却感觉脸越来越热时，他觉得特别奇怪，是压迫感还是别的什么，弄得他手足无措。
王俊凯走过来的第一个眼神第一句话，是一句不服气的你果然比我高一些。
吴磊笑了出声，浓浓夜色里好像融了一碗热腾腾的奶油蘑菇汤，月亮很亮很亮。“你也不赖，小朋友。”
乳白色的瓷杯里对方给他泡了一杯正山小种。热气氤氲里他翻开过去的每一页，回答了那个问题。
“因为有一个合适的对象一起打游戏很重要。”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慢到有时候吴磊想直接跳过高考算了；时间也过得很快很快，快到吴磊不知道聊天记录的日期从来没有断过签。
北电的师兄比他还要紧张，拍着胸脯说：“吴磊我跟你讲，数学一样也是靠练……”吴磊一边听一边微笑，其实他早就和刘昊然请教多次，可是他不介意王俊凯的絮絮叨叨，这种感觉好像特别奇妙，在这种瞬间会有被他罩着的安全感，包括打游戏的时候。
于是吴磊一天三次骚扰：凯哥今天上线了吗，组一个不？
王俊凯不胜其烦：你上点心啊？还有三个月你就要考了！……晚上我比较早结束，等我收工再玩。
其实吴磊从不敢说太多，问太多。可是死缠烂打好像对王俊凯特别有效，又或者王俊凯特别好说话，多说两次他就会答应了。吴磊其实是个谨慎的人，一拳打在沙包上，就能理智回归。可是他就想拉着王俊凯多说一会儿，对他的大小事每件都听的津津有味。王俊凯聪明，可又很吃他这套。
吴磊看着王俊凯深夜给他分享的一首歌，传奇告白脑补了很多浪漫。如果那浪漫是自己组织的怎么样。吴磊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汗。然后点开聊天记录搜索喜欢，他们总共说了31次喜欢，但没有一次后面的宾语是你。
可是吴磊好想说。
周末他又想约王俊凯打游戏，可是王俊凯忙到了深夜才回复他：“你要死啊，老子今天困得不行，赚钱好累！不玩。”
吴磊抓着头发想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可是手不听使唤，键入了一句“但我就喜欢跟你打游戏。”
他不知道王俊凯已经在心里骂了他十几回，“吴磊，你真的是只是想要找人打游戏吗？”后面又跟了个杨永信警告表情包。
吴磊突然福至心灵了，一切终于有迹可循。为什么王俊凯对他提的要求基本都会满足，为什么总在夜里和他分享喜欢的歌，为什么用在海边拍的石头发朋友圈，配上一句“红色石头”，但是石头明明不是红色。
他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心里有个声音喊冲动是魔鬼啊吴磊。
“不是…我只喜欢和你打游戏。”
“因为我只喜欢你。”
甜腻腻的玻璃汽水，那时掷地有声地涨开了爱情的泡沫。
高考前一个月，吴磊喜欢用小号点开王俊凯的站子一张张高清大图保存，每天都被ihpne警告云端储存空间不足。他发现王俊凯真是话唠本唠，他激情投入学习时王俊凯自己一个人也能碎碎念30多条信息。
情人间的软语都是一些无端的遐想和废话，你在干嘛，你吃什么，我也想吃，今天单词背了吗，我好累哦。
走出考场他就能看到王俊凯发给他的真情实感，吴磊马不停蹄在夜里赶到男朋友身边，两个人抱在一起笑个不停。爱情是个让所有人变成傻瓜的魔咒。
更让吴磊开心的还是，王俊凯大男子主义勃发，给他寄了很多东西，上到书和辅导资料，下到衣服鞋子，甚至各种颜色的袜子，至今未明动机。但他收快递收的很开心，不管男朋友收件人名字写着“杭州租房小吴”。
怎么会不怀念呢。吴磊沉在回忆里时意犹未尽，嘴角上扬的笑和平时在荧幕上的标准笑容很是不同。
零点场电影代表了我想你。
吴磊喜欢午夜场电影不是没有道理，除了爱情没有什么能阻止王俊凯睡觉。整个影院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基本都是小情侣。吴磊在末排坐定，开场前买了一大桶爆米花，塞到王俊凯手里。王俊凯非常有原则，往自己嘴里塞一颗就要往吴磊嘴里也塞一颗。
王俊凯看电影好专心啊，专心到吴磊的心猿意马无处安放。借着电影院微弱的光，王俊凯的眼睫毛微微闪动，像是扑了粉的蝴蝶翅膀。吴磊的手放在王俊凯手背上撩骚，王俊凯反手就大力拍了他让他不要吵。吴磊十分后悔看悬疑片，一直默默不说话直到看完电影。
电影散场的灯未亮，吴磊刚想问王俊凯夜宵想吃什么，一个温热的吻截住了他。他伸出舌头想试探，对方早已配合地张开了嘴，柔软的舌尖紧贴着他的欲望。
吃什么夜宵啊，想吃你。
北京的夜是森冷的，都市的光再暖也是冰冷。吴磊没再看过午夜场的电影，他选好了座位，选好了影片，但他承担不了午夜电影散场时的那种冷。
「最近一次是因为什么生气？」
“我听了他的新歌，最近发布的。什么男孩女孩的。歌词看了很烦。”
吴磊气息有些不稳，隐隐又有发作的迹象。他尽力调整呼吸，抿了一口茶。
「有进步，你已经控制的很好了，没在这里摔东西。」
“吴磊，我看见你的沙雕视频了，你马骑得真的不错嘛，什么时候教教我，我也要福利啊。”王俊凯边笑边拿手戳了戳吴磊的腹肌，直到吴磊按住他四处作乱的手。
“哪里沙雕？让我教你骑马也可以啊，我还有更厉害的三千万福利你信不信？”吴磊笑得贱兮兮的，眼睛里意味不明的情色看得王俊凯只想捂住耳朵拒绝三连：“不知道我不懂不想听！你跟师兄都敢开黄腔？”
吴磊心里被涨满了甜滋滋的喜悦，压过去拿鼻子蹭蹭王俊凯的脸，又像大狗一样四处嗅嗅，然后亲他的脸颊，鼻子还有眼睛，一直亲到小猫脸红地喵喵叫。“别闹，你又亲得我一脸口水！”
吴磊牵起他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亲着，眼睛里盈满了笑意，连卧蚕也像在讨好他。王俊凯被他看得心也痒痒，忍不住靠在吴磊肩上，慢吞吞说“别这么看我…下次一起去骑马好吗……”
彼时他们刚刚交往半年，因为行程太多偶尔才能见几次面，秋天来的时候气温渐渐降低，每次见面都恨不得凑得近一点，再近一点，好驱散那些夜空下的凉意。两只手牵住了就不想放开了，眼神交汇一刹那就能黏成502。
吴磊知道那时候的天空多么好，他正走向一个无论是什么意义上的新开始。常常看见自己和王俊凯轮番上热搜，北电像一个和爱情维系在一起的心知肚明的理想舞台，他要事业大展拳脚，也要爱情锦上添花。过去十几年来的一些看不到方向的摸索都被赋予了更多意义，他知道自己笑容背后的更多忧虑可以有人看到，有人分享，有人疏解。一双手被那人紧紧牵着，就觉得不管去哪儿都有力量。
吴磊的视线慢慢聚焦，慢慢收起那种梗在心头的感觉，按照对方的要求在本子上画了几个简单的图形。
云是流浪的形状。
王俊凯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还黏在吴磊大腿上刷微博，一双大长腿在沙发扶手上晃啊晃。
“好想去冰岛。你看这个，太漂亮了！”
吴磊没回话，专心致志地研究菜谱，企图在被嘲笑只会煎蛋的阴影中奋发图强，士别三日新东方。
王俊凯把图怼到吴磊脸上，“你看啊，我真的想去。”
吴磊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小，吴磊可以一下包住他，让他很有安全感。
“去，你只管做攻略，等明年一定拨出时间，我们一起去。”吴磊顿了一下，“没准儿还能领个证。”
王俊凯愣了一下，突然坐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
“吴磊！你这是？…哪有人……”
吴磊慌忙搂住人，发起狗狗下垂眼可怜攻击：“卧槽我就一时冲动说出了心里话！你就当没听见，我下次正式说好吗？”
“…………”
“啊啊啊啊不要这样！很痛！”
在一起一年以后，王俊凯学会了面不改色地捏他并且180°恶意旋转。
吴磊在色卡里还是毫不犹豫地选了蓝色。然后慢慢地填补空白。现在的他已很难找到放松的时候，多数时间他笑得灿烂，可是心里破了一口大洞，很空很空，怎么都填不满似的。
他来这里待的时间也越来越久。门口的香樟树郁郁葱葱，回家的路好像一眼看不到尽头。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但吴磊连玻璃渣子都不想面对。他俩像普通恋人一样吵架，都是些鸡毛蒜皮，例如你今天在片场和谁谁谁靠那么近干嘛，你现在微信都不秒回我了，狗子你是不是变了。王俊凯长吁短叹，吴磊，我没发现你从前控制欲有这么强啊，你这样太不成熟了。
吴磊不服，憋住了三天都不主动找他，然后夜里躺在床上捶胸口，坏了，肯定是我爱的比较多。不然我为何如此暴躁。
吴磊起来冲了个凉水澡，微信电脑登录的界面一直开着不关。他就想看看王俊凯准备什么时候才要服软。
厨房的灯亮了起来，人影在那里晃动。来人进了吴磊的房间，微信这时候终于有了回应，王俊凯发了一大串老年人表情包谴责他，但还是讨好了他“你好烦，我被你烦的睡不着觉。”“我错了，请你吃食堂的烤冷面和米粉！”“我在学校等你。”
最后一个表情包不是老年人表情包了，一只小兔子把红心一朵一朵打开，像闪烁的爱情。
吴磊把头发擦干，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看见了自己的姐姐坐在沙发里，没有开灯，看不到表情。
“干嘛呢，坐那里不说话好吓人。”
吴磊回了房间，点开那个戳了一万遍的头像，那人还是没有回应。吴磊生气地退了微信，倒在床上睡了。
北京的夏天也闷热无比，蝉鸣争先恐后地骚扰拦截。吴磊那时是打算和王俊凯出国玩，顺便避暑，他俩真的很久没休息过了，暑假对他们来说只是意味着更忙。只是王俊凯好像真的越来越忙，基本不怎么回复他，打电话时匆匆两句话结束了。吴磊知道收敛自己的控制欲了，可是这种看不见摸不着还找不到人的感觉实在让他慌得不行。
但他永远不知道，北京春末夏初漫天的柳絮，比夏日的炎热更恼人。
「“喂，您好。”
“请问是王俊凯吗？”
“对，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吴磊的妈妈。”」
吴磊掰着指头数日子，没等到放假通知，等来了一句分手。
吴磊从没试过这么恼怒，生气大于伤心。他根本不明白，“你太幼稚了，我们不合适。”这简直是胡扯。他可以接受王俊凯好好跟他说，我们太忙了，异地恋好难，圈里讨生活好难，可他不想接受这个理由。这个理由堵住了他所有反驳的理由，在他真的大发脾气把房间里的游戏装备和显示器砸个稀巴烂的时候。他想立刻去找王俊凯要一个说法，或者两个人打一架也可以。
可是，是真的。吴磊看着满屋狼藉发呆，镜子里映射着一个失去理智的人。是啊，我这么幼稚，可我在何处不懂事？我只想对你一个人幼稚。那我要怎么办？
“你不妨碍我，我不妨碍你。我们是成年人，就用成年人的方式处理问题。”
吴磊笑得很勉强。
秋天来的时候，王俊凯去了国外。但不是两个人的流浪，而是一个人的返航。他紧锣密鼓地准备起了第一个个人演唱会，为了这一天他等了太久。有一首写给吴磊的歌，叫《星光》。想了很久，还是放在了专辑里。茫茫人海能真过一次，已经够难得了。从前如何，那么现在也如何。
“喜欢养狗还是养猫？”
“都喜欢，可爱就行。”
“那要是有机会的话吴先生会养什么宠物呢？”
“我现在是没有时间养宠物的了，如果不能常常陪伴，它会很孤单，这样也很不负责。”
“吴磊先生果然很暖男哦，小时候养过宠物吗？”
“以前养过猫，后来我比较忙了，一段时间没回家，它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结束杂志采访吴磊坐上了去郊外的车，他知道关于他，本就药石无灵。两年来的每一次都要这样度过。他从未想过能有什么结果，他不是神，凡人都奢望爱火。
谁说不是鬼迷心窍，怎么偏叫他点开同龄人的比较。在他好胜心被燃起，又被那一双桃花眼的柔情似水扑灭时，就知道他注定是输了。
王俊凯回国后开的演唱会，一票难求。蓝色的星光漫成一片海洋，粉丝歇斯底里地呐喊着对他的热情与爱。王俊凯看着满场蓝色，漫长的等待和沉默里，他说：“你们好吗？我回来了。”
演唱会很成功，他深深地鞠躬，起来时眼睛里又是一汪水。
他也不会知道，吴磊坐在演唱会的某个角落，听到那句“若时间重来，也想和你踏碎凌霄，共梦星光”时，沉郁的眼睛里才点起了一点光，又瞬间隐没。
凌霄他踏上过，美梦也做过，但星光却没了。
［王俊凯，2017级北京电影学院表演专业，知名歌手，演员。
吴磊，2018级北京电影学院表演专业，演员。］
“你拍这个干嘛。”
男孩看着女孩一脸兴奋，凑在北电校友墙的牌上，拿着手机一边拍一边说，“你知道吗？我很久以前萌过他们俩，长得太好看了，好配喔。”
男孩抬头看了看，两个五官很端正的男孩照片印在墙上，一个桃花眼微笑着温柔缱绻，一个眉目犀利但卧蚕若隐若现。
“嗯，是真的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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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宝楼台，出自张炎的《词源》，“吴梦窗词，如七宝楼台，眩人眼目，碎拆下来，不成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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